在硖石寻找徐志摩_舞文弄墨_滁州论坛

庄子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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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4/9/22 18:18:25
来自：安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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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硖石寻找徐志摩

    寻访徐志摩故居和墓地的念头早已就有，一直无暇得往。这一次因事去南方，去硖石就被排在计划之列。导航设置的是徐志摩故居，所以很容易找到。这是一个城市里寻常的街道，街头一座披挂着各种店招的鸳鸯瓦顶的老屋，显示着它前世不凡的样子，整条街道保留着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风貌。前行不远处，一幢欧派建筑风姿卓绝地站立在那里，一副很徐志摩的神态。

    徐志摩真正出生和启蒙就学的祖居修建于四百多年前，在历史的迁延残喘中，这座老楼竟然坚强至本世纪初，最终于2001年被以城市改造的名义瘐毙。祖居的绝灭，让我们再也找不到一个新文化浪潮中的少年如何与灰黄的传统对抗、决裂的对比与参照；我们也看不到了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追光灯下翩跹起舞的诗人身后的来路。英雄只有舞台，不问出处，也许从来如此。

   看到的这座西洋式小楼建于1926年，是徐志摩和陆小曼的爱巢，也许在爱情疾跑的路上，诗人终于累了，于是他准备把这里用作退居林泉，一心避世的归所。无奈天意弄人，军阀混战的炮火再次将他驱入江湖，凶险的江湖很快淹没了诗人林间晨莺般的歌唱。否则在硖石古镇人们或许能看到一个戴着眼镜，身着棉袍，学究模样却又洋派味十足的人，写诗，课读，聚友，出入街衢，漫步田园，终老东山。

   那天不是周末，竟然有不少人前来。以中年和青年人为多。所有的人脚步都很轻，交流的言语也少，相互间更多的是眼神的会意，似乎怕惊扰了诗人的沉睡。这里的地砖和玻璃都是德国的，将近一百年了还那么坚实和明亮，而吊着的顶灯，从法国进口，依旧神采焕发。屋子里的陈设很像那么回事，会客室，徐陆的婚房，书房，徐母的卧室，张幼仪的卧室……但我知道，眼前的一切似乎是，又似不是。历史和真相的麻花辫，在散放和盘起的过程中，早已红颜颓成潘婆。

   那天阳光很好，初秋的明净，有点像徐志摩的诗歌和情怀。院子里一株石榴树上，摩肩接踵的石榴们正排名不分先后地拥挤在弯弯的枝干上，酡红着脸，像微醺的汉子。在故居里我向那个中年的管理员问道，哪里的人来的最多，他说，北京的，还有哈尔滨的。他问我是哪里的，然后说，安徽的人来的不多。我听了很是有点挂不住，赧然辩白道，安徽到这里交通有点儿别扭。他听了呵呵一笑，没言语。

    明知道西山徐志摩的墓只是一个空坟，明知道他那原本位于硖石东山玛瑙谷万石窝的真身坟茔，已经在文革中被红卫兵小将们劈棺抛尸。但还是要去他的墓地看一看，没有理由，只是想去。现在的墓地离他的故居不远，十分钟的样子。山的半腰有个很小的指示路牌，小心谨慎地指示着左手的方向。

    身临徐志摩墓前的时候，心里还是不由得一颤，不知是什么缘由。墓园算得上精整。我知道那方墓碑下面埋葬的只是一个毁誉无定近一个世纪的诗人的名字，也埋葬了无数人的向往和疼痛。一边陪伴他的是他三岁早夭的儿子徐德生。一个一生追求爱，追求美，追求自由的人，那么多他爱的和爱他的红颜蓝颜们都哪去了？在冷漠的世相面前，林花和春红，只是匆匆，唯有时间的流水会触摸到潜沉在水底的爱与真诚。

    山林静寂，正午的阳光从林梢间洒落下来，斑斑驳驳。一种叫做彼岸花的花舒展着她粉粉细嫩的丝瓣，娴静地守候在墓前。她们不是追随者，只是偶遇了一个伟大的诗人，于是，不舍，不弃。彼岸花，一个多么唯美贴切的名字，在诗人逝去的八十多年的光阴里，我们其实一直是站在彼岸，遥望着徐志摩，遥望着这个心里始终装满爱和美的人孤清绝远的背影。也许我们对诗人真切的内心世界的了解并不比这些花懂的更多。

   回望徐志摩的墓，突然的心里有种莫名酸楚，那么青春洋溢，生前那么喜欢热闹的诗人，就这么片骨无存地成为一个墓碑。其实对这一切，诗人或许生前已经料到：“曾经那麼坚信的，那麼执着的，一直相信著的，其实什麼都没有，什麼都不是……”。

    看了我在微信上发的照片，一位美女评论道：诗人怎么是单墓吖？可怜。我回：不可怜，诗人有很多的人陪他。这样回答自己都觉得不满意，但，再也找不到更好的言辞。

  那里现在叫海宁，一个以皮草闻名天下的城市，但我还是愿意叫它硖石，它才是诗人永远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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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空鸟迹，秋水鱼踪

主题: 在硖石寻找徐志摩